原作 22年后的自白:我是杀人犯
配对 春日部信司&牧村航
1
那是一道阴影。
笼罩在警察厅的上空,蜷缩于大田区的街巷,停留在每一位死者的脖颈上,趴伏于每一位目击者的噩梦里。
它的阴翳与恶臭飘荡了二十二年,还将延伸得更加久远。
出生于平成五年的春日部信司原本对于那道阴影并没有太多的感悟。于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而言,绞颈杀人犯所犯下的罪行,远不及一集《CSI》里的犯罪情节来得刺激。
人们的求知欲寄生在网络上,随时随地跨越海洋、国籍、语言与人种获取着碎片化的信息。绞颈杀人犯埋于其中,不值一提。
春日部信司对那起连环杀人案的关注,源于一次梦遗。
在他第一次听闻与自己一起行动的牧村前辈是受害者之一的那个夜晚,牧村航出现在了他的梦境里。
梦境中的牧村警官不像白日里那般,令人联想起绷紧到极限的弦,而是像一个被击垮了的猎人。他的领带变成一条色彩斑斓的蛇,绕着他的颈部愈缠愈紧。往日里郁郁寡欢的严肃神情从他的脸上褪去,颓唐与无望一寸寸裸露出来。
眼眶通红的牧村警官,似乎已经遗忘了如何呐喊,遗忘了如何释放痛苦。他在沉默之中承受着那条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直到深红色的信子滑过他脸上那道伤疤,压抑、滞塞、蘸满了绝望的喘息才趁机钻出他的齿缝,回荡于春日部信司的梦境中。
在那个梦境之前,春日部从未被男性勾起过欲望,也从未意识到严厉的牧村前辈还可以有这样一面。他在工作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道刻在瘦削的面颊上的伤疤,牧村航粗暴地拍了下他的脑袋:“别走神,信司。”
满脸属于四十四岁的顽固与坚毅,窥不见半分梦境之中的影子。
“轻点啦,牧村前辈。越打越蠢不是吗?”春日部揉着后脑瞟了一眼牧村航的领口,在他的印象中,牧村航从未系过领带与围巾,梦境之中的牧村航却是有领带的。那条蛇正是由此而来。
“晚上一起去喝一杯吗,前辈?”
“今晚没有时间。”
春日部大声地叹气,低头将整张脸都闷在了办公桌上。
牧村航偶尔也会在工作结束后请他喝一杯,那是在春日部交代出自己来自神户之后才享有的待遇。令春日部感到惊心的是,即便是在酒后,牧村前辈也不会流露出分毫倦怠的姿态。那桩连环杀人案像一支抵在身后的枪,逼得牧村航时刻挺直着脊背。
在自己认识牧村航之前,这个人已经被枪口瞄准了二十年,从未有人帮他分担。
二十二年,每一次面对镜子,看到的都是被伤疤横贯的脸;每一次拿起领带,忆起的都是深陷在死者颈部的勒痕;每一个噩梦,都是相同的场景。
仅仅是这样猜想一番,春日部便感到透不过气。
身为牧村的搭档与下属,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帮助对方走出那桩惨案。然而前辈的意愿似乎是与他相悖的,牧村航的眉头还停留在1995年的那个夜晚,始终紧皱,从未舒展。